“打兒窩”的傳說

  鄖縣有道伍子胥堰,伍子胥堰上游有座半邊崖,半邊崖旁有條河,河對岸的懸崖上有兩個“打眼窩”。這是兩個天然石窩,一個圓形,一個長扁形。古往今來,當地人一直在這裡拋石打眼求兒求女。據說,把石頭拋進圓石眼裡的人,能得到兒子;把石頭拋進扁石眼的人能得到女兒。

  這種風俗表現的是人對石頭的崇拜。石崇拜在鄂西北、陝南山區很普遍,形式多種多樣,主要有打兒窩、石祭崖、石王爺、拜乾爹等。

  打兒窩,多是崖壁上敞口向外的自然淺穴。當地風俗是,如果某男子站在遠處能用力將一塊小石頭擲進打兒窩裡,他便有獲得子嗣的希望。不過,許多打兒窩都在隔著小溪的半崖上,要想準確地投石於內還是相當費勁的。陝西安康學者李啟良在《石螺齋叢談》一書中記載,除了直進淺圓穴式的打兒窩以外,陝西紫陽縣擂鼓台的一處打兒窩則是位於小石峰頂端斂口向上的一個小石窩,如碗口大小,人站在另一個更高的崖頭上向下往石窩裡投擲石塊。石窩雖小,由於是自上向下扔石塊,故唾手而中者並非罕見。由打兒窩發展派生而來的還有“石婆廟”。換言之,也就是走進廟堂的打兒窩。旬陽縣城北的洞兒砭,有兩個約兩米深的直進自然石穴,因穴修建著一座石婆廟,供奉著生命之神石婆婆,基本上還保留著打兒窩的本意。

  石祭崖,就是在大路旁陡峭而微向內凹的崖壁上豎大小不等的條狀塊石,大者長約四十釐米,小者不過五釐米左右。當地居民沿襲著這樣一種習慣,即在途中將要經過石祭崖的時候,隨地選擇一塊長條形石頭,虔誠地捧到石祭崖前,任意豎立在崖壁的某個小棱茬上,默祈福佑,希望消除腰部疼痛等疾病。即無病痛,抑或可以因之勇武有力。安康市旬陽縣仙河口方圓數十裡範圍就有三四處石祭崖,其中兩處被現代公路建沒毀棄,但嗣後鄉人在原址的公路內側的斷崖上又繼續豎起了無數的條形立石,足見其風俗根源之深遠。

  石王爺,是對某個立石的神化稱謂。這種立石一般為長條形或柱形自然塊石,高二三米不等,獨立一處。鄉俗有未孕婦女到石前焚香祈禱,抱著靈石轉幾圈,以求得懷胎生子。在安康地區平利、嵐皋等縣都有石王爺。有的地方並且為其建造廟宇,儼然一尊廟堂之神。有不少“石廟”、“石王爺”的地名,也都是曾為石王爺建造過廟宇的崇拜場所。石王爺中也有從異地選擇特定形狀的塊石,由人工移置於崇拜地的。還有的則是將數塊巨大的石頭列置於一處,安康市西四十多公里處的漢江邊,有個叫五塊石的地方就屬於此類遺跡。

  拜乾爹,是將石頭認作自己孩子的“乾爹”,逢年過節,帶著孩子到石頭前叩拜“乾爹”,求“乾爹”保佑平安。在神農架石磨鄉一帶,流行拜石習俗。陰曆七月十五日是鬼節,每逢這一天,群眾都要帶著食物、紅布來到當地最大或公認“顯靈”的石頭前,往石頭上搭紅布,擺上貢品、香燭叩拜。

  這些石崇拜形式,顯然是原始生殖崇拜遺續。打兒窩象徵女陰是男子的祟拜對象;石王爺象徵男根,是女子的崇拜物件。至於石祭崖上的長條形立石,也正是男根的象徵,不過由於歷史發展演變的結果,祭祀石崖似乎巳不純屬生育的祈求,而包含著獲得力量和健康的願望。這類石崇拜實際上是一種祖宗神崇拜。

  羌族信奉白石神。傳說羌民定居後, 遇到稱為“戈雞人”的敵人,羌人害怕。幸好在夢中得到神的啟示:先用堅硬的棍棒打, 接著用白石頭砸。葛人覆滅, 羌人安居。群眾問首領夢中得到什麼神的啟示, 首領說:白色的石頭就是我們的神。

  可見,石頭崇拜是一種普遍的悠久的歷史文化現象。這大概是因為,自有人類以來,沒有任何一種物質能如石頭一樣與人類相伴時間如此之長,也沒有任何一種物質能如石頭一樣在人類的潛意識中積澱如此之深。儘管石器時代早已消失,但人類對石頭的崇拜卻一直延續到今天。

  石頭是“生命的本原,創始的母體”。我國的創世神話,大都起源于石,諸如盤古開天闢地、女媧煉石補天、精衛銜石填海等等。開天闢地的盤古,頭為東嶽,腹為中嶽,左臂為南嶽,右臂北嶽,足為西嶽,分明就是石頭化身。人們認為祖先是從岩石中產生的,《太平御覽》引《隨巢子》說“禹產于琨石,啟生於石。”《淮南子•修務篇》說:“禹生於石”。

  廣東羅浮山有一陰陽谷,陽穀是一塊狀如男根的石頭,石頂裂縫中有泉水涓涓流出。陰穀是一塊狀如女陰的石頭, 周圍芳草萋萋, 正月初一的時候, 當地的人攜帶瓢簞來此拜石, 先到陽谷以瓢盛水, 然後轉到陰谷以瓢水灌穴, 他們相信如此必可早生貴子”。雲南大理劍川石窟的“阿姎白” 石雕偶像也屬這類生殖崇拜。

  當代著名作家馮驥才在《民間靈氣》中記載:“在白族語言中, 阿姎就是姑娘;白就是掰開和裂縫的意思。阿姎白是姑娘開裂的地方,即女性的生殖器。”“探頭於(石窟)洞中,中間即是阿姎白。一塊巨石, 上小下大, 端‘坐’石座上。此石中開一縫, 縫溝深陷, 兩邊隆起, 如同花瓣。由於人們長期用手抹油, 日久天長, 亮如黑漆。這樣一個巨大的女性生殖器立在那裡, 的確是天下的奇觀!這樣直白和直觀的表現, 亦是世上無二。”“然而,阿姎白可不是性崇拜, 而是生殖和生命崇拜。遠古時代的人,無力抵擋各種災難的傷害,生命的成活率很低,為了補充自身的缺失,生命的繁衍便是頭等大事。人自身的生殖器官變得至高無上, 而漸漸演化為一種生命的圖騰。幾乎所有的古老民族都出現過生殖——生命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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