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自有顏如玉
郝志平是朋友們眼中的“秀才”,平時也沒什麼太多的愛好,就是喜歡看書和寫作。別看他發表的小說裡主人公都是情意綿綿的,甚至成了情聖,但作為作者的他卻連戀愛都沒談過。
這天傍晚,郝志平正在構思一個故事情節,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個出乎意料的結局來,就跑到江邊散心。他住在城郊,離江邊不遠,往常他遇到腦子裡思緒混亂時,都喜歡到這來,看一看江邊的夜景,也許就會思路頓開。
郝志平一路走著,腦子裡盡是故事中的情節。猛然間聽見哎呀一聲驚叫,等他回過神來,一輛自行車已經撞到身上。這一撞,騎車人和郝志平都倒在地上。
他這才注意到騎車的是一個女子,急忙爬起來,將自行車扶起,連聲說對不起。女子也站了起來,說:“都怪我心太急,車騎得太快,突然看你走出來,刹車已經來不及了。”
郝志平凝神一看,眼睛都直了。這女孩長得好漂亮,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正是平時他所寫小說中理想的女主角模樣。
女孩看到他失神的樣子,臉上一紅,不禁問:“你沒事吧?”郝志平才發覺自己的失態,臉也跟著紅了,急忙搖了搖頭。女孩對他一笑,說:“我還有急事呢,再見!”跨上車一溜煙走了,就像一隻蝴蝶般消失在遠處。
自從見女子這一面後,郝志平就像著了魔一般,腦子裡常常閃現出她那張笑臉,讓他欲罷不能。可他根本不知道女孩叫什麼名字,更不知道她住在哪裡。於是,他天天傍晚都來到江邊走一陣,希望能再次遇上女孩,心裡還在想像著很多種可能的遇見方式,而且一種比一種浪漫,可好多天過去了,卻再沒看到過。
這晚,當郝志平又一次來到江邊時,就聽身後有人笑道:“這段時間你天天晚上跑到這來東張西望,是不是在等人啊?”郝志平一回頭,站在身後的竟然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真見到人,郝志平反而一下子不知道怎樣說了。女子又笑道:“是不是在等我啊?”
讓對方看出了心事,郝志平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嘴中吞吞吐吐地說:“不,不是的。”女孩哦了一聲說:“我還以為是等我呢,原來不是啊,那我走了!”說罷轉身就要走。
郝志平急了,急忙說:“我天天到這來,就是希望能再次看到你。”女孩這才莞爾一笑,說:“真是的,這麼個大男人,竟然不說真話!”直窘得郝志平低下了頭。
他只是覺得奇怪,女子怎麼會知道自己心思?可卻不敢問出口。幸好女子蠻大方的,兩人也聊得挺投機。臨別時,郝志平問她姓名,女子只是一笑:“有緣自然會再相見,何必一定要知道呢?”他見對方不肯說,也只好罷了。
次日郝志平又來到江堤,希望再遇到女子,走了一陣,女子並沒有出現。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只得失落地往回走。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驚叫,只見不遠處,一輛小車呼地撞在一個人的身上。肇事車子停了下來,司機伸頭看看四周,似乎沒看到人,就重新發動車子溜了。
郝志平急得大叫:“快停車,你的車子撞到人了。”可那輛車已經跑遠了。他來到被撞者身旁,不禁一驚,這人竟然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子。眼見女子滿臉是血,已經昏了過去,他急忙背起女子。跑了一段路,看到的士,郝志平立即打車將她送到了醫院。
因為沒帶錢,醫院讓他將身份證押了。幸好女子傷得不算很重,經過搶救醒了過來。她連聲向郝志平道謝,對他說:“剛才為了救我,你也挺辛苦的,我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看她精神還挺好的,估計是沒事了,而這時夜又已深,郝志平就離開了醫院。這夜他做了一個美夢,兩人牽著手在開滿鮮花的山上奔跑著。
每二天一大早,郝志平就買了早點去醫院,剛進病房就聽醫生說:“你來得正好,你的朋友昨夜不知什麼時候跑了,你快些去幫她將醫藥費用交了吧!”
儘管他說自己並不認識女子,但人是他送來的,身份證也押在那了,不得不替她買了單。郝志平大呼倒楣,沒想到救了人還得出這麼一筆冤枉錢。從醫院出來,他又想,也許這女子是出來打工的,身上實在沒錢了,這才不得不偷跑。
想到這,他又釋然了,或者女子有別的難處呢,只要人沒事,其他的也無所謂了。
郝志平仍每晚到江邊走一陣,但再也沒遇上那女子,也許這輩子也很難再遇上了。倒是這經歷讓他突發靈感,寫了好幾個情感故事,而且都是一投而中。
這天,郝志平坐在江堤上,正在構思一篇新作。突然,聽到一聲尖叫,他站起來,看到遠處的小橋上有一個人往下掉。這是一座古橋,旁邊沒有護欄,看樣子那人騎車過橋時,不小心連人帶車摔進河裡了。
這時已是初冬時節,風中帶著一股寒意。眼見掉水的人正在江面邊撲騰邊高喊救命,郝志平也顧不上天冷了,急忙奔過去。來到小橋旁,他脫掉衣服也跳進了水中。
那人在水面掙扎了一陣,似乎已經沒力氣了,這時郝志平遊到了她身旁,拉起女子一看,真巧了,又是上次他救過的女子。
女子在水裡掙扎久了,這時一遇到人,立即死死將他抓住。郝志平急得大叫道:“快放手,我托你遊到岸上去。”可女子哪裡聽得進去。他猛力掙開女子的手,這才反托著她往岸邊遊,可河水實在太冷了,幾乎讓他動不了手腳。
卻在這時,郝志平突然感到身子一陣痙攣,手腳根本無法動彈,看來是抽筋了。然後就感到身子往水裡沉,他想掙扎浮出水面來,可哪裡還有勁?
正在緊急的關頭,他感到腳下踩到了實地,身子似乎也能活動了。他掙扎著站起來,將頭露出水面,對女子叫道:“快扶著我,站在地面上。”女子聽話地跟著站住了,他們這才發現站著的地方卻是江心,而身子仍然在水面移動著,也不知腳下踩著的是什麼物件。
兩人感到腳下仍在動,漸漸地向岸邊靠攏,不一會就來到岸旁,郝志平感覺身子已經能活動了,就拉著女子上了岸。他回頭想看看剛才是什麼托著自己到岸邊的,卻什麼也看不見,只有江水不斷地流。
這時已經有人發現了他們,很快就叫來了救護車……
來到醫院不久,女子的家人也到了,他們連聲向郝志平道謝,女子盯著他看了一陣,笑道:“我記起來了,上次我騎車還撞過你呢,沒想到這次是你救了我。”但她卻絕口不提上次從醫院偷跑的事。
直到這時,郝志平這才知道女子叫李琳。從此後,兩人開始有了來往,沒多久,兩人就成了一對戀人。
郝志平一直對上次李琳偷偷跑出醫院的事帶有疑問,但她卻一直沒再提起。有一天他終於忍不住了就問她,李琳一臉茫然地說:“我什麼時候被車撞過了?你救人時看錯了吧!自從那次騎車撞你後,就再沒見過你。”
郝志平迷糊了,想不通上次遇上的是誰,為何與李琳一模一樣?
這晚他與李琳約會回來,回到家裡埋頭剛想寫東西,就聽身後有人笑道:“是不是有戀人就將我忘記了?”他一回頭,看到李琳站在書架前望著他笑,不禁奇怪地問:“剛送你回家,你又跟著我過來了?”李琳笑道:“你送誰了,看清楚些,我可不是她!”
看著郝志平疑惑的樣子,女子笑道:“沒嚇著你吧,上次謝謝你送我到醫院,可我卻跑了,你不會記恨我吧?”郝志平大驚,問道:“你是誰?”女子笑道:“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書中自有顏如玉?我就是顏如玉!”
這不可思議的事,讓郝志平驚得說不出話來,好一陣子才喃喃地問:“你怎麼會和李琳長得一模一樣?”
顏如玉道:“每個人心中的顏如玉都不一樣,你既然喜歡李琳,你心中的顏如玉就是她的樣子。我故意出車禍,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愛心。我從醫院偷跑以後,看得出你並沒有記恨,因為此後你筆下的女主角並沒有因此變得惡毒。可以看出,你是個有情有義之人,所以我才讓你真正做了一次救美的英雄,成全你和夢中情人的愛情。”
郝志平猛然醒悟過來,驚問:“那天在水裡將我們托到岸邊的是你?”顏如玉點了點頭,說:“其實每一個人都曾遇上他心中的顏如玉,但是,真正有愛心的人才能擁有。”
話音剛落,顏如玉就不見了,在郝志平眼前的,仍舊是那堆滿書架的書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