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解的詛咒

 故事發生在清朝末年貝子府鎮東山坳村。吉善是東山坳村的一個農民,是村裡最老實的人,妻子桂花也是一位土生土長的農家女子。吉善一家五口,是個兩兒一女之家。

  這年入秋後的一個下午,吉善家七歲的小兒子文軍,在院內玩耍時不小心把頭磕傷。村子裡沒有郎中,要治療得到十多裡地以外的貝子府。為了搶時間,吉善找了一塊布條胡亂地給文軍包上傷口背著他向山外趕去,他讓大兒子去找她媽隨後把銀子送過去。桂花聽說小兒子摔傷了很是著急,從地裡回來,拿上銀子,順著山路奔貝子府方向追去。

  寂靜的山路使人發瘮。桂花正走著,突然山間裡刮起了一股小旋風,一直在她身後跟著。她的心裡開始害怕了,一時沒了主意,她想起小時候媽媽對她說的:如果遇上什麼污穢的東西就沖它撒泡尿。於是,她慌慌張張地蹲下小解。可這不但未起作用,小旋風反倒是跟得更緊了。

  說話間,桂花到了一個叫陳家莊的小村子,這裡有她的一位遠房姐姐,是這一帶一個有名的香頭。她本不想到這位姐姐家,可眼下心裡害怕沒了主意,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她到了姐姐家,對姐姐說:“姐姐把你家菜刀借我用一下,我在路上防身。”

  姐姐聽後便問:“桂花呀,大白天的你要刀防的什麼身啊,是不是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於是桂花就把她遇到小旋風的事說了一遍。姐姐說:“這樣吧,今天正好你姐夫在家,你們拿上一點米、面和水,邊走邊灑,多念叨一些好話,請那個被衝撞的神靈饒恕你。看看能否躲過這一劫,但願能躲得過去,否則後果可能會比預想的要麻煩。”

  拿上了米、面和水,姐夫陪著桂花走出了家門,按照姐姐的吩咐,一路上抛灑著念叨著,就這樣翻過了一道叫分水嶺的小山崗,那個小旋風終於沒了。姐夫和桂花都松了一口氣,姐夫也就回去了。

  小兒子的傷好了後,桂花對衝撞神靈的事早忘了。這天夜裡,她做了個可怕的夢,夢中一個身穿紅衣服的小童子,纏著她非要取她的性命,作為對他損失五百年道行的補償,否則他將會折磨她一輩子,讓她後半生不得安寧。那個童子像個頑劣的孩童,圍著她糾纏。桂花從夢中驚醒,有些不知所措。醒來後,她和吉善說了這個夢,可吉善卻說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自己也覺得可能是自己白天瞎想了什麼產生了錯覺。

  可怕的是接下來的幾天,她都做著相同的夢,每次驚醒都渾身是汗。吉善也沒了主意,萬般無奈,他們到姐姐家把這些天夢裡的情景向姐姐如實地說了一遍。姐姐忙擺案燃香,請仙附體。經過一番折騰,得出了結論:說桂花上次用尿衝撞的是一個很有道行的鬼吏信差。這個鬼吏那天是去完成一個很重要的任務,跑完這趟鬼差,他就可以位列仙班,由於送信時心裡高興忘了人鬼殊途,見一村婦獨自在山間小路行走,就產生了與她一路同行並逗她一逗的想法。不想這個村婦卻使出了極端的作法,鬼差猝不及防,慌忙躲閃,不想懷中的書信滑落出來正好飄落到那泡尿上,把信給毀了,為此耽誤了大事。鬼吏回去無法交差,只好在鬼王面前把實情說了,以求寬恕。鬼王辦事一向很嚴厲,所以,就打去了鬼吏五百年的道行,並將他在地獄的暗室裡關了半年,進入仙班的夢想也破滅了。

  姐姐接著說:“這個鬼吏因貪玩誤了自己的前程,但他不肯思過,而是把怨恨全都撒在桂花身上,並咬牙切齒地發下毒咒,要折磨你們一家,更讓桂花後半生不得安寧。”說完她給桂花寫了三道符,讓她回去後在各屋都貼上一道,並幫她請了鬼王的牌位,讓她每逢初一、十五都要上香乞求。同時還讓桂花到事發地還一下“人子”,多燒化一些金銀元寶。

  此後,兩年多平安無事,這期間桂花生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取名小玉。小玉長得很招人喜愛,老鄰舊居都誇老吉家有福氣,生了個人見人愛的小公主。吉善夫妻更把這個老閨女視為掌上明珠,那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頂在頭上怕嚇著;兩個哥和一個姐,對這個小妹也都是寵愛有加,總之是一家人都圍著這個小丫頭轉,可說是其樂融融。

  一晃又是一個冬季,小玉已滿兩周歲。

  一天,姐姐帶著小玉去鄰居家玩,不小心碰翻了灶臺上的水壺,半壺熱水正好灑在了小玉的胳膊上。小玉的姐姐嚇壞了,不顧一切地邊哭邊給小玉往下脫衣服。衣服脫下來後,燙起的水泡多已破損,很是嚇人,小玉也哭得很厲害。哭聲引來了鄰居家的大人們,慌忙把她們送回家。吉善見寶貝女兒燙成這樣,牽出毛驢讓桂花抱著小玉坐在驢背上,一同去了山外的醫館。

  到了醫館,郎中讓把小玉放在診床上,給她敷上藥,說:“沒什麼大礙,只是一些皮外傷,燙傷程度也不重,用幾次藥就會好的,但你們要好生看管,別讓孩子用手抓,防止感染就可以了。”

  可就在當天夜裡,小玉卻全身抽搐,昏迷不醒。吉善急忙喊來郎中,折騰了半個多時辰,最終,小玉還是死了。

  這以後,桂花的精神又出現了問題,晚上的噩夢也接踵而來。

  一天,吉善出去散心,回來時太陽已近落山,在路上他有點內急,環顧四周,見路邊有一座小廟,就直奔了過去。

  他轉到小廟後面,剛蹲了一會兒,隱約聽到廟裡有說話聲。他不覺一驚,急忙提起褲子悄悄繞到小廟的窗前,順著窗戶向裡張望,就見裡面有三個小人兒正在那裡說著什麼,他又靠近了一點仔細一聽,才聽出點眉目。先是一個紅衣紅褲紅頭髮的小人兒說:“我真他媽的晦氣,因一時貪玩丟了五百年的道行,沒了仙緣,還被關在地獄裡半年,想來真是窩囊。兩年前有幾路大仙來求我,並給我做了一個時辰的法事,還回了我近百年的道行極限,他們讓我饒過那個無知的女子,還說在哪不是積德行善;那個女子也給我送了不少的錢財和供品。當時,我也想饒過她,但我現在總是靜不下心來修煉,想我這五百多年的道行恐怕是無望補回了。我現在是越想越氣,那幾位大仙還說讓我行善,笑話,我們鬼界有幾個是修善的?前幾天我略施手段,就把老吉家的愛女給收了,用她的血補一下我的功力,這才解了我一點點的心頭之恨。”

  接著一個穿白衣褲黑頭發的小人說:“大哥說得也是,我們在陰界修行要名列仙班得付出多大的精力呀,只可惜你那趟差出了岔子,讓你與鬼仙的位置擦肩而過,真是晦氣呀。”

  “對,大哥,我們不能就這麼便宜了那個小娘子,我們還要繼續找機會報仇。”另一個穿黑衣白褲白頭發的小人兒也嚷嚷。

  過了一會兒,那個紅頭髮的小人又說話了:“以後,我們絕不會讓他們再生一個孩子,而且還要在他們的小兒子結婚時,弄兩只能置人於死地的毒蠍子……”說著他的聲音變小了,吉善只是斷斷續續地聽到了“鞋子”、“名字”、“咬死”幾個字。

  吉善聽後,知道這是沖著他們家來的。

  吉善心裡藏著那個秘密,他們也沒再生孩子,但桂花的精神卻是每況愈下,已經成了瘋子。

  日月穿梭,一晃就是十幾年。說話文軍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經人介紹與鄰村的農家姑娘小米商訂了婚事,並定於農曆九月十六完婚。

  文軍娶親那天,吹吹打打雖是熱鬧,但吉善的心卻繃得很緊,大喜的日子,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很嗜酒,這天卻只是象徵性地與親友們應付幾盅了事,賀喜的人也沒人和他計較。

  一天的婚事下來,人們都已筋疲力盡。可按當地的風俗,結婚都要有人鬧洞房。就在村裡的年輕人鬧洞房的時候,吉善一個人卻在外間屋的大鐵鍋裡燒著一鍋開水……

  夜很深了,鬧洞房的人也逐漸地離去。新房裡一對新人準備上床睡覺。剛躺下,就聽門外有人叫文軍的名字,文軍答應著穿衣下地,就要穿鞋。這時,吉善一個健步沖進了新房,拿起文軍的一雙鞋就扔進了滾開的鍋裡。

  文軍納悶地喊道:“爹,你喝多了,外面有人叫我,你怎麼把我的鞋給扔鍋裡煮上了?!”吉善並不答話,雙手摁著壓在鍋蓋上面的豬血盆,好像他一鬆手,鍋蓋就會飛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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