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算

楔 子

 

下了一天的暴雨終於停了,張槿來到一扇塗了黃色油漆的門前,回過頭說:“哥哥,我很期待見到他。”張槿說得很堅定,“何況我們已經穩操勝券。”說完,推開門進去了。

 

屋子裡有一張普通的木桌,桌後坐了一個年輕男人,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面相溫和,戴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看起來像個大學教授。

 

“張槿同學,請坐。”年輕男人禮貌地說。張槿在他對面坐下,疑惑地問:“為什麼要見我?我並不是警察。”

 

“你是C大犯罪心理系的高材生,曾幫助你當警察的哥哥張錦破過不少案子。”年輕男人曖昧地笑了笑,“是我喜歡的類型。”

 

張槿感覺一陣惡寒,將懷中厚厚的資料夾放在桌上,從裡面抽出幾張照片,全是凶案現場屍體圖:“被你喜歡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你已經殺了三個女人了。”

 

年輕男人笑道:“你對我瞭解多少?”

 

“陳天明,男,二十三歲,外貿公司經理,殘忍殺害三名女子。一天前,綁架了上司的女兒──C大文學系大二學生楊默玲。”張槿面無表情地說。

 

陳天明身體微微前傾:“你知道,為什麼我綁架楊默玲後,要來自首嗎?”

 

張槿沒有回答他,只是嚴肅地問:“楊默玲在哪裡?”

 

“我要和你玩幾個遊戲。”陳天明說,“如果你能夠破解我設下的謎題,就能找到她。不過要抓緊時間,她被鎖在保險箱裡,埋在某個地方,氧氣瓶只能夠維持兩天,已經過去一天了,如果明天淩晨3點你們還沒有找到她,就只能給她收屍了。”

 

1.壁中藏屍

 

陳天明從口袋裡拿出一張被撕碎的照片,零散地裝在袋子裡。

 

“你要我做拼圖?”

 

“沒錯,現在可以開始了,我給你二十分鐘。”陳天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還剩下十九分三十秒。”

 

張槿一把抓過拼圖。陳天明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嘴裡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以此提示她時間緊迫。那聲音弄得她焦躁不安。陳天明忽然說:“時間到了。”但拼圖卻只完成了一半,張槿像沒聽到他的話,繼續拼圖。陳天明聳了聳肩,沒有再說話,直到她終於拼完最後一個碎片,時間已經超出半個小時了。

 

陳天明抱著雙手看她,她擦了擦汗水:“她在哪裡,你不是已經告訴我了嗎?”她將拼圖拿起來,那是一張照片,拍的是某間屋子,一個女人坐在窗戶前,低垂著頭,因為逆光的緣故,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張槿能夠聞到危險而血腥的味道。

 

陳天明笑道:“好,你有幾分聰明。如果你能從這張照片裡看出端倪來,就能找到她。”

 

看守拿來放大鏡,張槿仔細觀察這張照片。她抬起頭,朝陳天明露出笑容,拿出手機:“哥,你查一下有沒有一家叫‘蘭家江湖菜’的飯館,在飯館附近找一棟樓房,不太高,老建築,旁邊那棟樓牆壁上爬滿了爬山虎,樓頂還有個中式涼亭。多查查有沒有平時幾乎看不到人的租賃戶。”

 

掛掉電話,陳天明忽然笑起來:“你怎麼知道那地方附近有個‘蘭家江湖菜’?”

 

“桌上的紙巾,應該是叫盒飯的時候送的,一個人如果要叫盒飯,絕不會捨近求遠。”

 

張錦帶著人,花了兩個多小時排查,終於查到了那棟樓。

 

張槿接到哥哥打來的電話:“屋裡沒人。”

 

“有沒有保險箱。”

 

“沒有。”

 

張槿抬頭看了看陳天明:“牆壁呢?有沒有新砌的牆壁?”

 

警察又將屋子搜索了一遍,終於在衣櫃後面發現了新砌的痕跡,他們用大錘將牆壁砸開,一隻保險箱露了出來。

 

“找到了!”張錦喜道,“小槿,問他密碼是多少。”

 

張槿對陳天明說:“原來這才是玄機所在。你早就知道我能憑著這張照片找到保險箱,如果我能在你規定的時間內拼出拼圖,你就會把密碼告訴我。”

 

“可惜你失敗了。”陳天明說,“不過看在你如此聰明的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密碼就在那間屋子裡。”

 

張槿立刻撥通了電話,一群警察找了半天,依然什麼都沒有找到。

 

忽然,牆上的掛鐘敲響了整點,一隻布穀鳥鑽出來呱呱呱地叫。“奇怪,剛才這鐘不是停的嗎?”一個小警察說。張錦恍然大悟:“剛才鐘停在幾點?”小警察將剛才拍的現場照片給他看,他大聲叫道:“快,輸入170550。”另一個警察轉動轉盤,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哢嗒”一聲,櫃門開了。

 

張槿接到哥哥打來的電話:“我們找到她了。她死了,是被勒死的。”張錦的聲音低沉,“但她不是楊默玲,死了應該有個把月了。”

 

2.球場殺機

 

“原來被你所殺的女人,不止三個。”張槿的臉色很難看。陳天明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我有說過只殺了三個嗎?”

 

張槿強壓住心中的憤怒:“你還殺了多少人?”

 

“還有兩個。”陳天明笑道,“如果你能將她們都找出來,你就能知道楊默玲在哪裡。”

 

張槿拍案而起:“你從一開始就是在耍我們是吧?”

 

“別生氣。”陳天明看了看表,“還有十四個小時,你如果要繼續生氣也可以,只是怕救不回楊默玲了。”

 

張槿咬了咬牙,緩緩坐下來:“你還有什麼花招?”

 

“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第二個遊戲。”他從衣服夾層裡取出一張紙片,她接過來,是張球賽門票。

 

“這是什麼意思?”

 

“這場球賽今天下午三點舉行,已經開始十五分鐘了。”陳天明說,“我把第二個女孩藏在球場上,藏在一個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只要你們進入球場,就能看到她。”

 

張槿睜大眼睛:“你竟然把屍體放在幾萬人之中,你瘋了嗎?”

 

“在你們的眼中,我不是早就瘋了嗎?”

 

張槿深吸了口氣,撥通了張錦的電話。張錦帶人馬不停蹄趕往體育場,當他走進大門的時候,看到幾萬名激動的球迷。

 

球賽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主席臺上的解說員正用他激情洋溢的聲調解說賽況,球場四周立著碩大的吉祥物,懸掛著一張張廣告。

 

“要疏散群眾嗎?”一名警察問。

 

張錦苦笑:“球迷這麼激動,要是我們停了球賽,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到時候引起騷亂,我們全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張錦只得給妹妹打電話:“問他究竟把屍體藏在哪兒了。”

 

張槿放下電話,對陳天明說:“為什麼你會選擇這個球場?”陳天明聳了聳肩:“當人們發現自己的身邊坐了具死去多時的屍體,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表情。每當想到這裡,我就熱血沸騰。”

 

“是嗎?”張槿拿起資料夾,“恐怕你所想到的,並不是那些陌生人的表情吧?據我所知,你媽媽在生你的時候去世了,你父親遷怒于你,而且自暴自棄,酗酒度日,每當他喝醉了,就會對你拳打腳踢。你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他‘功不可沒’。但是他畢竟是你的父親,在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會給你一些溫暖,例如帶你去看球賽。”

 

“住口!”總是滿臉陰笑的陳天明終於露出猙獰的表情,狠狠地捶打木桌,“你以為你很瞭解我?好啊,用你在學校學到的那些知識分析我,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屍體。”

 

“我當然會這麼做。”張槿說,“不過你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可以問,我未必會回答。”

 

“當年你和你父親坐在哪一區哪一排?”

 

“四區第五排。”

 

張槿立刻打電話給哥哥,張錦趕到四區第五排,但那裡的每一個人都在高聲尖叫,並沒有屍體。

 

“你問錯了問題。”陳天明笑道,“那年,我父親給我買了一個棉花糖,一直到今天我都忘不了那個味道。”

 

張槿立刻給張錦打電話:“哥,你能看到賣棉花糖的攤販嗎?”

 

張錦環視四周,四區後面的過道裡就有一個小賣部,櫃檯上插著幾隻彩色棉花糖。

 

他沖到櫃檯前,一個老頭抬起頭,用渾濁的眼睛疑惑地看著他,張錦忙將陳天明的照片遞給他:“見過這個人嗎?”

 

“見過。”老頭看了半天,“前天下午,這個人給了我一百塊錢,說如果有人來問他的事情,就把這個給他。”他從櫃子下面找出一個信封,張錦忙接過來,迫不及待地打開。由於用力過猛,撕開信封的那一刻,一股煙霧撲面而來,他尖聲大叫。周圍的警察全都大驚失色,其中一個抓起電話:“小槿,出事了!”

 

張槿扔下手機,沖過去抓住陳天明的衣襟怒吼:“你對我哥哥做了什麼?”

 

“放心,那只是胡椒粉,我不過是開個玩笑。”陳天明笑道,“都說了是遊戲,找錯了線索,當然要受到小小的懲罰。”

 

“你耍我!”張槿咬牙切齒。陳天明露出一個很無辜的表情:“我什麼時候說過棉花糖和屍體有關?提示我一開始就給你了,是你沒注意罷了。”

 

張槿死死地盯著他,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直到手機裡傳出張錦的聲音,她連忙撿起來。張錦語氣輕鬆地說:“沒事,只是胡椒粉。”張錦雙眼通紅,接著問,“那小子還沒招?”

 

張槿看了看表,只剩下不到八個小時了,她按住額頭,在心裡把陳天明的話回憶了一遍。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哥,你到大門處拍張照片給我。”

 

不到一刻鐘,照片便傳了過來,大門處站了幾個安保人員,還有幾個賣吃食和吉祥物的小販。

 

她盯著照片,冥思苦想,突然高叫道:“去看看主席臺後的吉祥物!”

 

主席臺後的吉祥物有一人高,是用布絨製作而成。張錦心跳加速,緩緩地將吉祥物的腦袋打開條縫,又猛地蓋上,忍不住捂著嘴幹嘔。

 

他速度太快,其他警察都沒看清,他喘著粗氣:“這個混蛋,女孩的臉皮被剝了!”眾警察臉色劇變,張錦扶著布偶:“連吉祥物一起抬回去,否則讓觀眾看見屍體,後果不堪設想。”

 

3.學校驚魂

 

“你父親帶你看球賽的時候,給你買過一個吉祥物吧?”張槿雙手撐著桌面,微微眯起眼睛,“對你來說,那個吉祥物是你小時候所得到的惟一溫暖。不過,為什麼你要剝掉那個女孩的臉皮?”

 

陳天明湊到她面前,笑容猙獰:“因為那一天,有個不要臉的女人罵我是有娘生沒爹教的雜種。”

 

瘋子。張槿在心裡說,這個人是個十足的瘋子。

 

“我不想跟你廢話。”張槿沉著臉說,“第三個遊戲呢?”

 

“有一個地方,承載了青春的夢想;有一個地方,醞釀著騰飛的豪情。”陳天明自顧自地念著詩歌,張槿打斷他:“學校?你竟然把屍體藏在學校?是哪個學校?”

 

“你不是很瞭解我嗎?不如你來告訴我,到底是哪個學校。”

 

張槿冷冷地盯著他,良久,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他的右腿上:“你這條腿似乎有些不方便?根據資料顯示,你初中時曾在學校摔了一跤,摔斷了右腿脛骨,不過我猜它並不是摔斷的吧?”

 

陳天明的臉色頓時冷下來,笑容消失無蹤。張槿滿意地點頭:“看來我猜對了。”

 

陳天明是在王家坪區實驗中學念的初中,張錦帶著人趕到學校,找到陳天明當年的班主任李老師。她是個戴著眼鏡的中年婦女,她把張錦一行人帶到教學樓後面的雜物室,指著雜物室前的臺階說:“這就是當年天明摔斷腿的地方,是我和他父親一起把他送到醫院去的。”

 

“他父親也在場?”

 

“陳天明有小偷小摸的壞毛病,那天我請他家長來學校,跟他商討教育問題。”

 

張錦抬起頭來看她:“李老師,陳天明的腿真的是摔斷的嗎?”

 

李老師有些為難,低聲說:“當時我班裡有個學生說,他看見陳天明的父親讓陳天明把腿伸在臺階上,然後一腳踩下去……”

 

“你沒報警?”

 

“一個小孩子說的話,沒有人會信,何況那個年代,父母管教自己的孩子,外人又能說什麼?”

 

張錦無話可說,對其他人道:“把雜物室打開看看吧。”門一打開,大家便被某件明晃晃的東西晃花了眼睛。屋中竟然有一面鏡子,那面鏡子端端正正地放在一張壞掉的課桌上,鏡面乾淨,應該是剛放上去不久。李老師死盯著鏡子,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她不自覺地走進屋去,邊走邊說:“這面梳妝鏡是我的。”李老師抓住鏡子,“是結婚一周年的時候我老公送我的,很多年前就不見了,怎麼在這裡?”

 

就在她拿起鏡子的刹那,張錦抬頭看到頭上的雜物堆倒下來,心中大駭,想也沒想就將她一把摁倒在地,然後就地滾了一圈。其餘的警察好不容易回過神,沖過去攙起張錦和李老師,就在這時,獨立的雜物室轟然倒塌了。

 

探望室裡,陳天明在不停地看表。

 

“你在等什麼?”

 

陳天明低低地笑了一聲:“張槿同學,我爸把我的腿踩斷之後,我痛得昏了過去,你知道我昏倒之前看到的最後景象是什麼嗎?”

 

“是什麼?”

 

“是李老師。”陳天明望著遠方,似乎陷入了回憶,“李老師站在窗戶邊,看到了我父親所有的惡行。她是老師,本來應該出來阻止這一切,但她沒有,她選擇了沉默。”

 

張槿從他眼中看到了凜冽的殺意,心頭一驚,連忙抓起手機,打給哥哥,電話響了一陣,沒有人接,她不死心,繼續打,還是沒人接。

 

恐懼如同葛藤,在她心底滋生蔓延,她氣急敗壞地拍著桌子,沖陳天明吼:“你說,你幹了什麼?”

 

“我只不過懲罰了那個見死不救的虛偽女人。”陳天明沖著她笑,“我還要謝謝你和你哥哥呢,要不是你們,我怎麼能這麼輕易地就得逞?”

 

張槿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正巧哥哥的電話打過來了:“我沒事。”話筒那邊傳來張錦的聲音,不停地喘著粗氣,“陳天明在雜物室裡設了一個連環計,還好我們跑得快,沒有傷亡。”

 

張槿長長地松了口氣:“真是太好了,女孩的屍體找到了嗎?”

 

“找到了,屍體藏在天花板裡。我調看了學校的監控錄影,一周前曾有個裝修隊來修過雜物室,其中一個裝修工很像陳天明。”

 

張槿重新在陳天明對面坐下:“讓你失望了,你的連環計的確設得巧妙,或許別人就著了道兒了,不過,你低估了我哥哥。”

 

陳天明的臉色陰晴不定,嘴角抽搐了兩下,冷笑道:“別得意,你們不是還沒有找到楊默玲嗎?”

 

“那咱們就回到正題吧,三個女孩的屍體都找到了,楊默玲在哪兒?”

 

4.死寂森林

 

“我早就說過,只要你找到那三具屍體,你就能找到楊默玲。”陳天明聳了聳肩,“你們得到了屍體,也就得到了答案。”

 

她連忙翻開剛送來的資料,今天發現第一具屍體的地方,是陳天明小時候和父親一起生活過的出租屋;第二具屍體是和父親一起看球賽的賽場;第三具屍體是被父親踩斷脛骨的學校。每一個陳屍地點都與他的父親有關,而且都是在他童年時期,給他留下不可磨滅印象的地方。

 

張槿的眼中掠過一絲興奮,她先給哥哥打了個電話,然後將一張照片“啪”地一下拍在陳天明面前,照片上是一座林中小屋,因年久失修,已頹敗不堪。

 

“這是你家的祖屋,你父親就在這裡出生,他生前每年都要去這裡過春節,是個藏屍的好地方。”

 

陳天明抬起頭來看她,笑容詭異:“這個地方很美,我的臥室雖然簡陋,但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窗外的明月,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喜歡到屋後的竹林裡去捉蛐蛐,那個時候我就想,如果要死,也要死在那裡。”

 

張槿滿意地笑起來:“看來,我猜對了。我哥哥正趕過去。”

 

此時,時針和分針停在三點處,時間到了。陳天明得勝似的笑了,張槿沉默良久,忽然也跟著笑起來,陳天明臉上的笑容凝滯了。

 

“有個人要引薦給你。”張槿轉過身,打開門,一個年輕女孩緩緩走進來,陳天明的臉色刷地變白,直到與女孩四目相對,他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不可能,她不可能還活著。”

 

女孩往前一步,恨恨地說:“我當然活著,你把我鎖在保險箱裡,埋在地下,可惜老天爺偏不讓我死。”

 

張槿得意地揚起下巴:“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雨,暴雨沖刷山體,將保險箱露了出來,正好又有幾個驢友路過,救了她一命。”她往門上一指,“其實我走進這扇門之前,就知道自己穩操勝券。不過,如果不陪你玩這個遊戲,又怎麼能把那幾個死在你手上的女人找到?”

 

楊默玲惡狠狠地詛咒:“連老天爺都不幫你,你會下地獄的。”

 

二人轉身離去,房門在她們身後轟然關上,房內傳來陳天明痛苦的呼號,他不怕死,也不怕下地獄,但失敗讓他瘋狂。

 

張槿抬起頭仰望蒼穹,不管遇到多麼可怕的人、多麼恐怖的事,她始終堅信,舉頭三尺有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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