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術

一

　　小時候，我家在市里最繁華的公園門口開了一家磁帶店。旁邊是一大片足球場。不比賽的時候，那片足球場上就會有人搭起帳篷，在裡面演雜技馬戲，大多都是外地人來這裡討生活的。

　　其中來自山西的一家老少二十多人給我印象最深。他們租住的房子正好和我二姨是隔壁，一來二去，大家也就認識了。這家人由父親帶隊，最老的已經七十多歲了，最小的兩個孩子不過三四歲的樣子。

　　那年月可供娛樂的東西很少，所以，他們的生意還不錯。我常常跑去白看節目，他們也不收錢。什麼踩雞蛋啦，空中飛人啦，這些都是一般能夠看到的。看得多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稀奇。

　　有一天，他們將表演場地擺在外面的空地上。這家人的大兒子說要給大家表演搬運術。只見他拿出了一個空的大瓶子，又拖過來一大筐乒乓球，沖大家喊著：“哪位觀眾願意上來幫個忙？”大家看熱鬧的多，願意上場的卻少，喊了半天，沒有人上來。

　　這時候，他看到了我，便把我叫了上去。讓我雙手捧著大瓶子，然後把瓶子打開讓大家看看，裡面空空如也。然後，他讓我站在了離放乒乓球的筐大約十米遠的地方。

　　表演的人身邊除了放乒乓球的筐以外，還有一個空筐。然後，他開始表演了。只見他拿出一個乒乓球，往身邊的空筐裡一扔。突然之間，我一下子感覺到了手裡的瓶子一震，“啪”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說：“小朋友，你搖一搖瓶子。”我伸手一搖，剛才還空空的瓶子，居然搖得響了起來。我大為奇怪，邊上圍觀的人也都聽到了瓶裡的聲音。這時候，他就不停地往空筐裡扔球。他扔一個，我就能感覺到瓶子裡響一聲，扔一個，響一聲，直到我搖動瓶子，再也沒有聲音傳出來為止。

　　這時候，他不再扔了，而是叫我把瓶子打開。我一打開瓶子，頓時傻眼了，只見瓶子裡裝滿了乒乓球！然後他拿起那只空筐，裡面一個球都沒有！從頭到尾，那個人除了把空瓶子遞給我，再也沒有碰過我，瓶子一直在我手裡。我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他是怎麼把乒乓球扔進我手裡的瓶子裡的。

　　二

　　我8歲的時候，有一次和幾個小孩子去菜市場玩，正好看到一個要飯的老頭兒，在一家賣肉的店裡乞討。那個賣肉的男人百般侮辱老頭兒，引來了很多人的圍觀。我們幾個小孩子也跑去看熱鬧。

　　這時有人看不過眼了，說：“你就給人家幾毛錢嘛，幹嘛這樣罵人？”那賣肉的男人好像有點惱羞成怒，指著一堆豬肥膘，對要飯的老頭兒說：“如果你能吃完這堆肉，我給你十塊錢！”那時候，十塊錢可不少啊。大家一聽賣肉的這樣說，都紛紛指責他太過分了。

　　誰知道老頭兒微微一笑，拿起賣肉的放在桌上的刀，手起刀落，把那堆肥膘切成一條一條的，當著大家的面，從容沉著地全部都吃到了肚子裡！大家全看傻了，那個賣肉的男人更是汗水一滴一滴地流下來。等老頭兒把所有的肉吃完以後，賣肉的男人手抖動著遞過來十塊錢。

　　那老頭兒笑著搖了搖頭說：“年輕人，做事要給人給己留餘地啊！”說完，轉身便走了！我們幾個小孩子覺得這老頭兒太神奇了，便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後。

　　只見老頭兒轉過一個彎，脫下自己的衣服，把衣服往地上一擺，裡面居然放著的是剛才大家看著他一條一條吃下肚的那一堆完整的肥膘！我們幾個小孩子這時候才真的呆住了。老頭兒也看到了我們，把我們叫了過去。

　　我問他：“老爺爺，你是怎麼變出來的啊！”老頭兒微笑著說：“你看，就是這樣變的。只見他把衣服一卷，再打開時，那堆肥肉就不見了！”老頭兒拿著自己的衣服，轉身離開了。我們還是跟在後面，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跟著他。

　　誰知道剛走了沒多遠，剛剛還在我們前面的老頭兒，忽然在筆直的馬路上消失了。